玉皇宮聲威猶盛，無論是九大宗門，還是南疆九城，便是暗下裏與無極宮有所往來，當也不敢直接聯手。

至於那幾個世家聯盟，這就更是不值一提。

玉皇朝不考慮，外邊，那就只餘下燕國的天地盟，無盡海的星羅派，小北極的冰魄宮，以及……外北海的妖族！

天地盟是被秦無極一手擊落了，這般的仇怨不可能會聯手。

星羅派與玉皇宮時有往來，當也不會插手。

那麽，只可能是冰魄宮和外北海。

偏偏這兩者也是大敵，兩者中間也只可能是一個。

“應該是外北海。那九頭老怪也擁有上古兇禽的血脈，再加上與空靈子同為妖修，兩人之間多半有所來往。若他們之目的是在中洲，那老怪便是平素從不在意人族之事，當也會生出一些意思。”

念頭迅速理清一切，洞虛子沈吟著地說道。

聞言，天運子和沖和子諸人都是點頭了一下，東極洲畢竟不是中洲，能有資格插手的人中，便就那麽寥寥幾個，而這幾個之中，也確實是以九頭老怪最為可能。

“林師弟，秦無極此刻身在何處？”天運子的目光又轉向了林青。

林青和秦無極的關系，玄天宗內，也就他和三仙觀的三人全都知道，餘者至多也就是一些猜測。

“當還在十萬大山。”林青的回應，沒有半點的遲疑。

命魂的聯系，他和秦無極彼此之間擁有著感應，正也是因此，在渡過天劫，並回歸玄天宗後，他方才不急著返回洞虛派。

他有數，一旦返回洞虛派，秦無極立即便會知道他的所在，正如他也知道那邊一般。

“那便不急。”天運子掐指一算，又朝著莫勝男說道，“莫師妹，等大戰來臨之時，若果真是那九頭老妖現身，師妹的兩劍便給他和秦無極各來一下，而後空靈子由我來應付，大羅剎宗樂宗主交由沖和，秦無道由洞虛、澹臺，以及赤龍聯手接下，九頭老妖若是被擊殺，或者退走，那便不必理會，否則的話，則由華泉、吳友，以及馮恒接下，至於秦無極，若他也未曾被擊殺，林青，你和滄溟師兄三人接下……”

天運子不慌不忙地安排著，從接下對面的主力，到瓊天山脈的防禦，再到出現意外的可能，事無巨細，俱在他的演算之中。

諸人聞聲，都是頷首應下。

一番的安排結束，在洞虛子的引領下，眾人方才是走出了古殿。

大多數人是與天運和洞虛一起，交流起了道法，或是靜心打坐，不過，如林青，如莫勝男，如澹臺朱武等人，則是各有各的去處。

……

洞明峰依舊是那座洞明峰。白水洞府也依舊是那座白水洞府。歲月的流逝，並未能改變這邊的外貌。

林青無聲地落到了山腰之處，打量著這邊的一切，忽地心中又是一動。

白水洞府之內，昔年練問心講演道法神通的高臺上，一襲素衣，秋水盤膝而坐，正如昔年的練問心一般，也在講演著道法。

下方，九個神通境的內門弟子，其中有一個，更還是神魂期，當便是洞明峰這一代的真傳弟子了。

林青的目光，此刻便是隔空地落到了這人的身上。

一些的相似。

眉宇之間，這人居是和練問心有著一點相像。

昔年，除了秋水這一侍女，練問心並無道侶，不過，練家卻也是洞明峰這一系有數的幾個家族之一，與林青曾經有過一些來往的六如閣，便就有連家的一份子。

“是後人，還是有所關系？”

念頭在心中微微地一動，林青並未急著進去，只是負手而立，站在白水洞府之外靜靜地等待著。

練問心固然是不在了，不過這邊先後走出過兩大上品金丹，此刻又有秋水執掌，洞明峰不比昔年稍差。

時而地，周圍的天空便會有遁光劃過，只是一個多時辰，林青便是感知到了數個神通境的修士。

此外，遙遙的感知，那洞明下院之中也是有著幾個不錯的苗子，這都是身擁靈脈，修行天賦極佳的外門弟子。

徐徐地，裏邊的講法終於結束了。

施了一禮，九個弟子陸續地走出了洞府。

林青也是轉過身子了，目光一動，正落到了那一人的身上。

“咦？”

原本還未在意，但就在林青目光落到身上之時，練翎心中猛地一跳，眼中就是流出了一道遲疑。

原本之所以未曾在意，這青袍之人看上去便和凡人一般，一點的氣息都未曾流出。

但是，當其目光看過來時，練翎方才猛然醒轉，能上得了這洞明峰的，豈可能真會是凡人。

“道友，不，前輩，不知可需在下通傳首座一聲？”連他神魂期的修為都看至不透半點，這只可能是前輩高人，微微地，練翎執手施了一禮。

而他這一話而出，其他幾人自也是同時一停腳步。

“你與秋水師姐如何稱呼？”林青眼中玄光流轉了一下，便是微微地笑了一下，算是回應了練翎的一禮。

從骨齡來看，這人當是也就百五左右的年紀，還有充足的時間，去追尋金丹大道，若其當真是與練問心關系緊密，林青雖是從未有過收授弟子之心，但為其講演幾番道法，卻是應該的。

當然，他之講演，依舊只能算得上是助其一臂之力，上品金丹的成就，從來不是僅聽講法，就能成就的，更多的還要靠自身。

秋水師姐！如何稱呼！

練翎心中微微一動，會在這邊聽法的，自然全都是洞明峰的弟子，不過，此人如此之問……

心中靈光一動，福至心靈一般，練翎恭聲地說道：“晚輩練翎，正為首座之嫡孫。”

秋水之孫！

那麽……

林青的目光終於也是變化了一下了，在練翎的身上仔細地打量了幾下，方才是頷首一笑：“你們且行去吧，另外，近些時日，莫要離開宗門半步。

說著，他袖袍一動，便是有一道靈光射入了白水洞府。

下一刻，秋水驚喜的聲音傳來了：“林師弟，你何時回來的？快進來吧，你卻是也見外起來了。”

林師叔！

另外幾人還在琢磨著到底會是哪一位，練翎的目光忽地一震，眼中也是流出了驚喜交加之色，顯然，他也是有些猜到了。

林青朝他點頭致意了一下，當下便是走進了白水洞府之內。

“練師兄，我派三十七位首座之中，似是並無這位林師叔，莫非非是我派中人？”一直等到林青的身影消失不見，一個與練翎平素走得很緊的女子，方才遲疑著地問道。

“我也不好多說，不過，林師叔或許是與家袓有著淵源。”練翎搖了搖頭，邊是說著，邊就與眾人飛離了洞明峰。

若果真是那一位歸來，要拜見並不急於此時，還是回頭再來請示的好。

與上代練首座有關系！

應著練翎的聲音，有幾人心中也是泛過一道波瀾了。

……

在白水洞府停留了半日時間，林青方才再次走出。

並未設靈位，練問心大限到來之前，便是立下了囑托，一令秋水接掌洞明峰，不得隨他而去，二令練家後人不得走上錯路，不得貪圖造化仙丹和妖獸內丹。

而心中始終有所遺憾的他，在坐化之時，更是以本命丹火，將自己化作了一縷青煙，消散於天地之間。

無法拜祭，林青也只能長嘆一聲，與秋水說起了往事。

他之離去，將近三百載，三百載，這又正是一個神通境修士的壽元極限，昔年舊人，錯非是結丹有成，都是已然不在。

烈家兄妹不在了，不過，曾雙雙練成神通的他們，也是留下了一支傳承墨靈那記名弟子方青卓也是不在了，一心追求金丹大道，雖是始終未曾動搖，但終究機緣不足。

與秋水的交流中，昔年故人，除了已然知道的齊雪和馬道士，便只有那交過兩次手，擁有九陽天脈，被稱作萬年老二的卓一成。

雖然天賦絕頂，但此人自從拜入天陽峰之後，無論是元陽子，還是那赤虬子，俱都一直在磨練著他。

最終，此人卻是也結成了上品金丹，此刻，正是天陽峰新一任的首座。

另外，昔年在冰魄宮曾經見過一次的上品金丹白幼香，則是在姬道士隕落於天劫之後，接掌了執法長老之位。

而寒晶峰那邊，澹臺明鏡已然在籌備渡劫之事，同樣出自澹臺家族，昔年和卓一成齊名，擁有五行靈脈的澹臺冰兒，則是成了寒晶峰的新一任首座這澹臺一族正是澹臺朱武的傳承，在洞虛派內，平素雖然不顯風，不顯雨，卻從來都是最核心的一系，甚至，便是在清虛山那邊，也是有著一個分走出白水洞府，林青又是朝著守一峰那邊走了過去。

洞虛五大主峰，天陽峰，寒晶峰，養心峰，玄罡峰，守一峰。

守一峰正是齊雪所掌。

……

“消息流傳出去了。”

定下圍攻洞虛派的時間，又停留了一下時日後，九頭老妖和大羅剎宗宗主終是離去了。

後邊，待到他們的身影一並消失，一直不顯聲色的秦無極，眼中忽地就浮出了一道凝重。

不約而同，空靈子和秦無道等人同時一怔。

這般的事情，只有他們幾人方才事先知道，無論是大羅剎宗樂宗主，還是九頭老妖，都是到了這邊之後，方才知曉，顯然不可能是自這二人口中流出，那麽……

他們幾人？又或是秦無雙？再或者是空靈子那一至交千臂神尊？不由地，幾人的眉頭都是皺起來了。無論是哪一個，這都絕對不可能。但是，秦無極也同樣不會虛言。

本是要打那邊一個措手不及，如此的話，也只能強攻了。

不過，唯一要顧忌的是，那玉皇宮，還有那涅盤宗，是否也會因此而插幾人的目光都是陰了一陰，他們卻是也了然，為何要等九頭老妖和樂宗主離開之後，秦無極方才會說出此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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